丹娘道:“他们二老一同在肃州入土为安,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。夫妻到老,还能同穴,这就羡煞旁人了。”
滕氏细细一想,确实也是,忙也轻笑着将这一丝哀愁抹去了。
何家兄弟确实手脚忙得快。
前儿刚听说他们拿了银钱筹备,今儿就得知兰心女学隔了一条街的地方,新开了一家广济堂。
丹娘还特地去了看了一眼。
还未入门就瞅见漆好的柱子上挂着左右两道对联,却是:望闻问切,辨症施治除顽疾;蒸煮熬煎,制药精心保康健。横批:妙手回春。
走到里面,分别是问诊与抓药的地方。
隔了两个开间出来,中间又用屏风遮挡,很是隐秘。
这样的做法让丹娘连连点头。
见她来了,何家老大何振忙不迭地迎出来,他身后跟着妻子田氏。
“你们忙你们的,我就是来看看,替我们女学先生张望一番,等会儿回去好跟他说说。”丹娘言语清丽俏皮,很快哄得众人笑了。
何振的妻子田氏却也是个活泼的性子。
与丹娘熟悉了之后,她便什么话都能说,相处起来很是默契。
自家儿子们到底迈出了第一步,何今宜一边担忧着,一边高兴,一时间情绪复杂,反而不愿亲自来广济堂瞧一眼。
热闹了半条街后,广济堂的生意算是安顿下来了。
丹娘很快发现,这何家兄弟几个在哪儿选址也是有讲究的。
她原本以为他们是想靠着兰心女学近一点,方便照顾父母。
可很快,她就发现自己想岔了。
广济堂连接着几条主街,刚好在一个既不过分偏僻也不特别热闹的地方,四周都有民户居住,刚巧围成了一个圈,广济堂就在这个圈的正中央。
它的另外一边还是一个集市,称得上热闹。
而拐过去的另一边,就是兰心女学。
广济堂就像是一个分割线,将这一片的热闹与僻静巧妙的一分为二。
丹娘万万没想到,有朝一日她会在广济堂看见翁元雁。
大约是因为广济堂是新开的药堂,更因为它距离圣京城最热闹的地方有些距离,更远离衡王府,是以翁元雁戴着头纱斗笠,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广济堂。
谁知出来时,刚巧与丹娘打了个照面。
翁元雁以面纱蒙面,原本丹娘根本没看出来她是谁。
偏偏她心虚。
一下子动作过于刻意,反而引起了丹娘的注意。
略看了一会儿,她就认出了翁元雁的身份。
翁元雁更是心慌,扶着丫鬟的手几乎是强撑着离开广济堂的,坐进马车里,她才勉强稳住了心情:“……她没认出来吧?”
丫鬟纳闷:“侧妃娘娘,您说的谁?”
“没什么……”翁元雁快速垂下眼眸,摘掉了头上的斗笠。
这一趟来广济堂,为的就是寻另一个新大夫看一看身子,她用了避子汤,生怕对身子有影响,唯恐不能再生育。
可圣京城里其他耳熟能详的大夫或是药堂她又不敢找,思来想去,找到了广济堂。
刚刚大夫说的话令她心乱如麻。
大夫刚一搭脉就说出她先前有过两次身孕的事实。
这事儿极为隐秘。
就算在沈府,也只有沈瑞知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