祠堂安静,倦元嘉无话可说,梅池拽着喜服不撒手,站在一旁的练何夕好奇地问:“她和你二师姐是二婚吗?”
更安静了。
很快倦元嘉噗哧一声,似乎没忍住笑,羽扇遮住脸也遮不住她因嬉笑弯起的眉眼,“二婚?”
“祖师姐你比从前好玩啊。”
梅池不知道她们前世发生了什么,也觉得这个词太可怕了,“我要穿这衣服,你不许穿。”
眼看这两个人要在此地动手,倦元嘉急忙劝架,“好了好了,游扶泠你让让梅池吧,她想穿就穿。”
游扶泠没有松手,“不吉利。”
这三个令倦元嘉错愕,她没想到对方是会在意这个的人。
法修攥着粗劣的喜服布料,这艳红在她大荒前境里出现过无数次,没有一个正常的典礼。
“梅池,你若想要与祖师姐成亲,待这些乌七八糟的事都结束,你们想在哪里办就在哪里办。”
游扶泠除了和丁衔笛吵架完全不会多说几句。
这群人能和她混在一块,活像沾了丁衔笛的光。
游扶泠也不愿意说什么软话,移开眼,烛火明灭,她眼里的真心并不动摇,“届时,大家都在一起喝酒。”
“我也可以二婚啊。”
梅池的话打碎了倦元嘉的感动,游扶泠也怒了,“你休要不识好歹!”
梅池抠走游扶泠手上的布料,美滋滋地穿上,盖上盖头,又掀开,一双圆得像珍珠的眼睛眨得刻意,“阿祖现在不是一张脸,她死过一次,我也算寡妇啊。”
倦元嘉:……
没见过争着当寡妇的,什么世道,开了眼了。
游扶泠:“你!”
一旁沉默的练何夕默默给梅池拉下盖头,倦元嘉顺势摁回游扶泠要伸出的手,“好了,马上到时辰了。”
“梅池躺在里面也好,万一有什么冲着棺材来,我们梅池外袍是法器,肉。身也是。”
梅池:“是啊,这也是我唯一的用处吧,让让我吧。”
她说得轻松,垂下的手紧紧攥着喜服,似乎也想回报大家这些年的保护,“我也想做个有用的人。”
“那你一个人进去。”游扶泠松口。
“为什么,倦倦带的人刚好抬棺啊。”梅池拉住练何夕的手,“我要和阿祖躺在棺材里。”
游扶泠忍无可忍,灵力直接把梅池送进了棺材,盖子刚盖上,这口棺材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。
倦元嘉抿着唇怕自己再笑出声,过了一会才拧着脸道:“若是以前的祖师姐没多少重,现在与你一块进去,怕是我们都抬不动啊。”
梅池哐哐哐敲着棺材,“倦倦!你怎么不救我!”
倦元嘉加固了棺材,给棺材盖打开一条缝,“小梅池,恭喜你做新娘,有些事在棺材里做太伤风化,还是让祖师姐抬棺吧。”
“游扶泠在前面开道。”
梅池正要说话,练何夕又推开了缝隙。
头顶烛光的摇曳,长卷发的机械白鲨低头,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棺盖彻底盖上了,倦元嘉收起嬉皮笑脸,几人换上送亲的衣裳,在雪天里前往兴昆河洞的交汇处。
*
“丁衔笛,还活着吗?”
溶洞内,水声滴滴答答,青川调靠着滴水声判断时间,终于找到了挂在峭壁上一群风干尸体中的剑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