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你吗?”
风声未有,寂寂且空。
那道声音在求证方才的猜测,响亮又清明。
钟铭认得这名字,时间很久让他已经不再回忆,如今却以这种始料未及的方式再度相逢。
可他不敢转过身,也不想转过身。
“是与否,无甚紧要。在下不过一平凡修士,何必过问姓甚名谁。”
“可你就是君成。”
她记得,就算那个人语色常变,但熟悉的声线不会作假。
钟铭叹气,再度问起:“这位同门,无有裨益便无有动机,萍水之缘又何必挂念揪根?”
钟铭扶着腰间的八尺海原,终于是转过身来行双手抱拳礼。微风拂扫发丝,吹动他白袍的领子。少女双瞳颤动,自是她熟悉的模样。
“沧海桑田,时过境迁。未料在此离尘之地相见,在下君成,此番有礼。”
少年身高五尺四,玉树临风仪表堂堂。
身穿白素短衣长裤,外披窄袖短袍,腰间刻铭银剑,时隔多年仍旧无二。
少女本想搭手欠身,但想到如今的身份改作抱拳回礼。
“昔之沧海,今之桑田。在下柳蓉,此番有礼。”
无论少女的心如何怦动,该有的礼数总是要有的。
同出汜水宗门,柳蓉的打扮与钟铭不差,只改成女衣式,不至束缚胸臀。
身高及钟铭颈项,低梳着马尾齐颈,收敛自己的绒耳。
腰间佩剑,收于黄金云纹的朱红剑鞘中。
“尘缘渺渺,仙缘漫漫。昔日已是过往,愿君多加修行,直至触及仙居的门扉。”
“三年不见,难道就对我说这些吗?”
听着钟铭不咸不淡的祝福,柳蓉终是没忍住发问的嘴。她不喜欢这样的场面话,素来如此。钟铭喟叹一声,喃喃缘分巧合。
“我不知道与沂水公主说什么,只能祝愿公主寿极。天地无限,君可静心流连。”
“我已不是什么公主,也不追求仙途长命。我信了你说的话,才有了拜师仙宗的心念。今日何以对我这么冷淡?”
此番言语就如被勾响的音弦扰动了平静的钟铭,他思绪空荡片刻。
也想起了自己那日安慰丧了祖父的柳蓉时的豪言壮语,这时细想不由得苦叹一声,道:“却是十死无生的路,不可这般意气。”
“总要有人开路,只恨我没有力量跟不上你的脚步。”
柳蓉不是孩童,自是一开始便知其中凶险。
钟铭摇头,理念与梦想从不来自力量而是信念。
前代那么多人,就算力量强至百倍依旧没能熄灭周而复始的战火。
他力量微薄,心晓其中危机重重,不愿柳蓉因他涉足于此。
柳蓉见其神色,却认为是钟铭不信。
随抽出手中的剑作誓。
“以我手中的天子剑起誓,我会追赶到你的身边。我的仙路因你而起,每觉苦痛便心默君言。也请你不要忘记我。”
“会的……也不会。”
“会便是会,不会便是不会,你这是何答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