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敏如实道:“我还是怕他们俩被人带偏!一个女人能轻松游走在兄弟之间,怎么可能没点手腕!”
“你不相信小辈的眼光也就罢了,怎么连我的眼光都怀疑?”陈教授叹息一声,“周旋不像网上说的那样徒有其表、攻于心计,那孩子学习能力很强,不激进不张扬,知冷热进退。他们学院的胡教授,多少年不夸一个学生,对她不也赞不绝口?你总要给她个机会,试着和她相处。”
白敏迟迟没吭声,陈教授又道:“就算没有周旋,也会有其他人,你总不见得个个都满意。说到底,这是行樾自己的姻缘,你手伸太长,会断了本就薄弱的母子情谊。”
白敏眉心微动,松了口:“我回头再好好想想,这是还得从长计议。”
“我看你是该好好想想,如今想要的是什么。“陈教授替她作答,“你都肯撂下面子讲和了,无非是希望行樾能跟你更亲一点。可你现在这样做,不是把他越推越远嘛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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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天深夜,白敏主动给白行樾去了电话。
接通后,母子俩死寂一样的沉默,白敏先开口:“找个时间,带她来家里吃顿便饭吧。”
白行樾不觉意外,说:“我先问她意愿。”
白敏长呼一口气,想说什么,忍下了。
周旋本意不想叫长辈多等,原打算那通电话过后的几天就去拜访,白行樾说不急,晾一晾不是坏事。
考古研究所的面试一过,周旋开始准备入职的事,最近无暇分心,这顿饭半月后才吃上。
周旋第一次正式见家长,白行樾替她把见面礼备好了,她人直接过去就行,但周旋还是问清白敏的喜好,带了样东西。白行樾问是什么,周旋卖了个关子。
去那天,下过一场骤雨,乌云浮散,雨过天晴。
周旋不是第一次来这边,上次来看望宁院长和陈教授,远没有现在紧张。
家里只有白敏和两个保姆,一张柚木圆桌放了三副碗筷,摆满了白行樾平时爱吃的菜。问过周旋口味,白敏叫保姆额外做几道清淡的苏帮菜。
饭桌上,白敏面色仍有些僵硬,待周旋还算友善,没有为难的意思。周旋不多话不谄媚,八面玲珑,却不会叫人觉得心思重,相处起来如沐春风。
白敏这才信了陈教授的眼光,把周旋看在眼里。
白行樾没刻意维护周旋,由她自行把握节奏,给她兜底。
母子俩难得心平气和地坐下好好吃完一顿饭,有周旋在,气氛倒没那么压抑了。
饭后,白敏没绕弯子:“周小姐,陪我到院子里遛遛弯吧,当消食了。”
周旋说好。
晌午太阳毒辣,周旋跟在白敏身后,绕过青苔石子路,来到那棵白杨树底下。
树影斑驳,白敏抚摸树皮表面粗糙的划痕,回忆道:“这是搬过来第二年,行樾和夷然一起刻的,那会儿他俩才这么高。”白敏拿手在膝盖往上的位置比划一下。
周旋静等后话。
白敏直言:“你如果嫁到宁家,会更幸福。”
来之前,周旋已经做好心理准备,猜到会有这场对话。她说:“白夫人,我听白行樾说过您信佛,为人处世讲究缘迹不缘心。”
周旋不卑不亢地说:“我的上一段感情正常开始,正常结束,分开原因和大多数人一样,觉得彼此还是不够合适,和外力或其他人没关系。我从没想过流连在两个男人之间。”
白敏一语道破:“可你如今还是卷进来了。”
周旋说:“我纠结过,也退缩过,但我不想因为所谓的‘上一任和这一任熟识’,就放弃这段感情,放弃白行樾。这对他不公平。”
白敏说:“公平并非这么衡量的。你既知道卷进来会多生是非,还执意如此,这才是对行樾最大的伤害!”
周旋微笑:“说句冒犯的话,您可能不是特别了解他。在白行樾心里,比起经历一波三折,他更希望被坚定地选择。”
这话确实不中听,白敏一下蹙起眉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