挖开地下一米左右,是人类散乱的骨头,再继续往下挖,埋的骨头就越密集,地下就像一个尸坑,数不清的白骨堆积着,挖不见底。
接连挖了几个大坑都是如此,吴仙子咬着唇,声音颤抖,“这些畜生!不是人的玩意儿!”
“我早晚早把它们全都剁了!”
在她挖出的坑旁放着的,是一把生了锈的小孩儿玩具枪,被烧的面目全非,埋在土里,依稀能辩认出形状,在那把枪旁,放着一个小小的头骨,那是她刚挖出来的。她想把这具尸体的骨头都挖出来,拼凑全,可地下交织错叠的白骨太多了,根本分不出谁是谁的。
吴仙子一边骂一边挖,手上全是土,指甲里也是,双手颤抖着将这些人的头骨捧出来。
周围一片黑暗,每个人都在挖着,挖出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骨头,除此之外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很少,连一片衣角都找不到。
但到底不是一无所获的,徐玉书在土里找到了几枚弹头,用水清洗干净后,借助手机的微光仔细打量了一会儿,看到铭刻在内侧的细小数字标号,道,“这些死去的人里除了普通人,还有部队里的军人。”
他手上的弹头就是证明,黑暗里,其他几人朝他的声音方向看过来,徐玉书接着道,“这些子弹出自军中,还是地方精英部队才能使用,他们应该是早先派来寻找空间通道的人,后来,死在了这里。”
就是不知是和异端的交手中被杀,还是有异端诞生成他们的模样,反杀了他们。
那这些死在这里的普通人又是谁?
按理说,皎皎的能力不可能出错,要么是她这些天来没见过变成这些人模样的异端,所以不知道他们的存在,可也没听人说最近有大规模人员不在家。
徐玉书想到一种可能……
那就是,这些人很早就离家而去,早到让顾青枙老家的人都对当初他们的离开没察觉到异常,比如说:外出务工,那这个时节他们不在家就是正常的,再比如外出上学、搬家等等。
只是,这一走再回来就不是真人了,不声不响……就死了这么多人啊!
徐玉书内心说不震撼是假的,就光地上这些已经挖出来的尸骨,少说也有五六十具那么多,可他们再也不能知道他们生前是谁……
“不挖了,走吧。”
顾青枙站起,挥了挥手里的匕首,甩掉刀上的泥,站在一堆白骨地中,面如寒霜,挖也挖不尽,鬼知道那些异端到底害死了多少人,而他们也没有时间再来悼念,只有早一步完成任务、打赢和异端之间的这场战役,才能避免更多的人受害。
“那这些尸骨怎么办?”吴仙子问。
顾青枙没有回头,只是看向前方山下的方向:“我们带不出去,地下还有那么多人的尸骨都没挖出来,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另外三人,活着从这里出去。要是能解决掉开辟出这方空间的异端,或许,我们还有让他们重见天日的机会。”
她目光微垂,入目,看到地上那些被他们挖出、或还尚在泥土的掩盖下只露出一点儿白色的骨头,紧抿了下唇,“把他们埋起来吧,将来有机会再另作打算。”
而眼下,他们是没那个能力和时间去做什么了。
吴仙子懂,她站起来,眼尾微红,吸了吸鼻子,将喉间的涩意给压下去,空地上的其他几人也先后停止挖掘工作,转而将地上那些人骨给重新掩埋。
几人摸索着朝山下的方向走去。
顾叶白上前,紧跟着顾青枙身后,小声说道,“姐,我好像认出来其中一具尸骨,是去年来村里和霞姑姑相亲的对象。那男人镶了三颗金牙,很爱显摆,霞姑姑没看上,来了一次就走了。我刚看到景哥挖出来的一块头骨,也有三颗金牙。”
顾青枙脚步微微一顿,她先是想起顾叶白口中说的那个霞姑姑是她的哪个老熟人,在脑海中将这个名称和面貌对上,至于那个男人,她并不知道,那会儿她人还在暗巢。
而在她未来的那段记忆中,那个时候她也没回来,没见过,但顾叶?*?白这样说,估计是没认错了。
“嗯,好好走路,小心别摔了。等到了安全地方,我再听你跟我说这些年村里发生的事儿。”
哪怕他声音再小,但此时周围除了几人的脚步声,就再无其他声音,因此其他人也听清了他这话。
顾叶白看她不接茬儿,沮丧的叹了口气,他其实有太多疑问想问,他想知道,为什么山里有这么多人埋伏他们?
他们的敌人到底是谁?他们在跟谁战斗?
但他有自知之明,从看到顾青枙等人使出异能的时候,他就知道,他们之间这场战斗不是他可以插手的;从看到他们手里出现军用枪械时,更加明了自家姐姐和她身边几个人身份不简单,很有可能在执行什么保密任务,这就更不好问了。
但当他看到这些尸骨的时候,他内心的疑惑更浓,他想,如果顾青枙能告诉他什么,或许他就有能帮上她的地方了呢?
这三年,老家这边的事情他熟啊。
正想的入神,一个不注意顾叶白被绊了一跤,好在顾青枙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,顾青枙拧眉,“都说了好好走路,再来一回,你看我扶不扶你。”
这当然是在说反话。
顾青枙又接着道,“不是我说你,这三年没我盯着,你是净读书不运动是吧?走个山路也能摔了?身体机能退化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