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风裹挟落叶,从王胆一家人的死到现在不过五六个月的光景,房子已经显露失去人气的破败。
推开房门,屋舍内也没有如顾言卿想的那样布满暗沉的血迹,翻倒的摆设,甚至是人死前挣扎的痕迹。
案件地官府的差役定是不可能破坏的,而这现场如此异常的齐整,不难想象一家子死得猝不及防,反抗都未曾闹出动静。
“这都落了灰。”
顾言卿回头看,木色的桌子上落着薄薄的灰尘,宋介安的三根爪子印在上面。
宋介安将手张开晃悠悠竖在她面前,洁白的指腹上下灰印子,格格不入。
“唉,别弄我身上。”
顾言卿看着宋介安将爪子靠近她,微微侧身,从怀里掏出个帕子丢给他。
“擦擦吧。”
“哦。”
原本不爽快的心情被宋介安整的抛之脑后。
正厅的物件摆设一览无余,左右也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,两人便分开各自搜索线索。
“宋兄,你过来。”
“怎么了?”宋介安被顾言卿的声音唤过去。
阴天里这间房间暗沉沉的,他踏进半只脚,漆黑的瞳仁将房间内的情形尽收眼底。
卧房不大,还要塞进一张供奉的案桌占位置,说不出的拥挤奇怪。
“王胆他娘的房间?”
“对。”顾言卿脑袋点点,“小孩子应该也是住这间的,跟着阿奶住。”墙上还挂着小人的拨浪鼓。
“怎么?这一家子还供着东西呢?”
顾言卿摇头,“谁知道呢?”
供桌之上孤零零摆着一尊被红布蒙住头的供像。
“连个上香的罐都没摆,那他们诚心的,怎么说也该摆到堂厅里。”
宋介安的话说的嘲讽又刻薄,好像分外不喜这些。
“在人家里议人长短,不合适。”顾言卿提醒他。
宋介安围着供桌前晃悠,“你说这供着的是哪路神仙?难倒官府查案也不曾给揭开?”
“许是与案子无关,官府的人揭开又盖上了。”顾言卿猜测。
“那你叫我过来是做什么?”
宋介安手里攥着那已经脏了的帕子,笑意在嘴角漾开,“难不成还是你害怕?”
宋介安的话可真无厘头顾言卿没听见似的自动忽略。
“叫你过来添个人气。”
顾言卿双手合十,恭敬虔诚的一稽拜,至于这是佛家还是道家就不在她的考虑之内了。
宋介安一开始没动,歪头看着她稳稳取下红布,却在供像模样显露后,默默拜了拜。
“菩萨保佑。”
“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?”
说怪力乱神的是他,如今敬拜的也是他。